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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章 相愛相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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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歡一進辦公室,就聽到林樂嘰嘰喳喳的聲音。趙連昕扭頭看到他,立即拍了拍林樂,林樂甩開趙連昕的手,說:“別鬧,我再研究一下。”

程歡走過去,問道:“研究什麽呢?讓我也聽聽。”

林樂嚇得趕緊轉過身,捧著手裏的一束紫色小花說:“程隊!你今天這麽早?”

程歡半靠在桌子上,問:“行啊你,招蜂引蝶都給我浪到局裏了?”

林樂看看手裏的花,趕緊搖搖頭說:“這不是我的。一大早有人把花送到辦公室來,到現在都沒弄清楚是給誰的?我這不是也在找失主嗎?程隊,要不你也看看。”林樂說完,就把卡片遞給程歡。

程歡拿過來一看,卡片寫著四個字:天氣不錯,落款是WY。他臉色頓時有點難看,林樂小心翼翼地問:“程隊,你……”

程歡瞪一眼林樂,林樂立刻機警地閉了嘴。

李承天剛好進屋,一眼就看到抱著捧花的程歡和表情怪異的林樂,他一把搶過卡片,快速瞟了一眼,說:“居然有人會送桔梗,還真是少見。”

程歡什麽都沒說,把花扔給林樂,進了辦公室。林樂皺著眉頭嘟嘟囔囔地問:“不是你送的?”

李承天一臉詫異:“送花?這麽娘的事我會幹?再說,我家裏盆栽多的是,要送的話也就兩道門,等等……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
林樂簡直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嘴巴,五分鐘之內說錯兩回話,同時得罪正副兩個領導,她把花塞進李承天懷裏,說:“我什麽都不知道,你別問我啊!”說完立即閃人。

“林樂!”她正準備跑,就聽到程歡在辦公室喊她的聲音。她拿起桌上的報告,低著頭進了門。

程歡看著她,沒有說話,伸出食指敲了敲桌子。

林樂把報告放在桌子上說:“經過圖像對比,本月9月30日和10月25日,也就是兩起命案發生前一周,確實有一名黑衣棒球帽男子同時出現在吳蘭單元門口,以及五道巷口,並於10月25日淩晨4:00左右,於老鼠街附近消失。”

程歡打開瞟了一眼,問:“就這些?”

林樂視死如歸的點點頭:“嗯,沒什麽事我就出去了。”

林樂在心裏默默禱告,才剛胎腳,就聽程歡喊她:“等等。”

她轉身,怯生生地問:“程隊,還有什麽事嗎?”

程歡合上報告說:“一隊那面新收了具屍體,收拾幹凈以後,你去拜托李承天,給吳爺送過去。”

“啊?”

程歡沈聲問:“沒聽懂?”

林樂趕緊點頭,說:“聽懂了,可是……”

程歡不耐煩地把報告扔在桌子上,說:“哪那麽多廢話?”

林樂趕緊拿起報告,特別狗腿地說:“爺,小的馬上去辦。”

程歡看著林樂跑出去的背影,嘴角一側微微揚起,守魂使,這捉迷藏的游戲也該玩夠了。

林樂剛回辦公室,屁股挨上椅子還沒兩分鐘,就聽到趙連昕扯著嗓子吼她:“活到了,抓緊時間開工。”

林樂拆根棒棒糖含進嘴裏,說:“來了。”她一邊磨磨唧唧地走,一邊自己嘟囔:“也不知道這兩位領導唱哪一出,相愛相殺?虐戀情深?哎,愛情啊還真夠讓人瘋狂的。”

她正琢磨著,一出門口就碰到個小年輕,對她點頭哈腰地說:“師姐,借你們的地方暫時放一下。”

林樂擺擺手,說:“去吧,一會我給你送下去。”

小年輕特別感激地點點頭,怯生生回頭看一眼床上的屍體,縮著脖子就往門外走。關門的聲音雖然不大,可此刻落在屋裏,依然讓人覺得陰氣森森。

林樂走到床前,嘆了口氣,拉開蓋在屍體上的布,伸出手放在臉部的上方,一團團黑氣徐徐升起,被收進掌心裏。過了好一陣,她才停下動作,瞅了一眼面目全非的臉,拿出嘴裏的棒棒糖說:“這麽重的晦氣,這人可真夠倒黴的。臉被壓成這樣,還能找著黃泉路嗎?算了,好人做到底。”她把手從屍體臉上輕輕滑過,路過五官的時候,眼耳口鼻緩慢調整,慢慢挪向原來的位置。

林樂滿意地笑了笑,拍拍手說:“把你送到吳爺那,好好上路,好好喝湯,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。”

她一出門,剛好撞見李承天,立即一張燦爛笑臉迎上去說:“李副,來來來,屋裏新送來一具屍體,你幫我給吳爺送過去。”

李承天剛想問清楚,林樂已經跑出五米遠,沖他擺擺手下了樓。

他疑惑地收回目光,從屋裏推出屍體進了電梯。

到了負一層,門一開他就聽到燈泡“嘶嘶”的聲音,一明一暗來回閃爍。他推著屍體從過道穿過,空氣裏隱約傳來些燒焦的味道,路過傳達室的時候,他輕輕喊了句:“吳爺?”傳達室裏並沒有人回應,他低頭往裏看了看,確定屋子是空的。

他無奈地瞧著床上蓋著白布的屍體說:“兄弟,看來這下得我送你了。”說完繼續推著床往裏走,拐個彎就看到一扇雙開的大門。

一推開門,一股涼氣撲面而來,不遠處立著一排冰櫃冒著層層霧氣,沒過幾秒,霧氣就慢慢散開,一排“人”背對著他轉過身來,張牙舞爪,各有千秋。

李承天:“???”

他的臉上頓時五彩斑斕,媽的組裏這幫小兔崽子們是不要命了,連他都敢算計,有機會一定得統統扒皮抽筋!

輕微的腳步聲突然在門外響起,越來越近,李承天已經擺好了姿勢,準備迎接他那位用“屍陣”來報答救命之恩的好領導,他刻意調整一下臉上的表情,不想顯得太沒風度。可心裏還是忍不住懊悔起來,早知道是這個結果,昨晚上老子就該光明正大的英雄救美,再他媽光明正大的揩油!省得現在這麽狼狽。

大門緩緩打開,一個嘶啞的聲音傳來:“守魂使,不是說好查完案才來的嗎?怎麽這會就等不及了?”李承天一看門口佝僂的身影,立刻松了一口氣,說,“是您啊!我還以為……”

吳爺顫顫巍巍地走過去,用力推開冰櫃旁邊的一個櫃子說:“不想早見面,那就耐心等等,你們年輕人啊,就是著急。”

“你……”李承天吃驚地看一眼老頭。

吳爺捋捋胡子,“嘿嘿”一笑,皺紋滿怖的臉上褶皺簡直深到能夾死蒼蠅,他沖李承天擠一下眼睛,說:“還不快走?真想喝我的湯嗎?”

李承天趕緊把廢話咽下,從櫃子後面鉆了出去。

吳爺剛收拾好,門就被人推開。程歡走進來,看著冰櫃前面的一排小鬼問:“就你一個人?”

吳爺手一揮,一排屍體自己打開冷凍櫃櫃門鉆了進去,他說:“是我疏忽了,請您懲罰。”

程歡頓時冷了臉色,細細辨別空氣中的味道,望著剛剛打開過的櫃子說:“沒事,來日方長。”

李承天前腳剛進辦公室,程歡後腳就跟進來,說:“一身涼氣,剛剛去哪了?”

李承天說:“衛生間裏水管漏水,怎麽了?”

程歡嘴角輕彎,不屑地笑笑。

李承天心裏嚎叫,居然在辦公室裏勾引老子。他湊上去,小聲問:“花是誰送的?”

其實,他一大早看到那束桔梗,心就碎成了渣渣,拼音代碼情敵?真想知道到底是哪個不知死活的敢撬他墻腳。

程歡尷尬地退了一步說:“李承天,你腦袋瓜裏都想些什麽?”

李承天瞬間回了神,低聲叨叨一句說:“背夫偷漢。”

他這個又慫又無賴的樣子,簡直氣得程歡要跳腳。有那麽一刻,他甚至懷疑自己的推測,就算他再看不上,好歹守魂使算個神,也是他們真正的頭,怎麽可能跟面前這個慫起來真就是個二百五的老流氓有什麽聯系?

之前那任守魂使,程歡確實嫌棄夠窩囊,那貨好幾次居然被惡靈嚇傻,他這才忍不住收拾了一下,結果沒控制住火候直接成了廢人。現在這個到好,好勇鬥狠也機智,就是智商不往正經地方放。

不過現在……經過這幾次,程歡到是被他激起了戰鬥欲。他笑了笑,一把拽過李承天的領子,說:“我倒要看看,你能瞞到什麽時候?”說完松開手,轉身進了辦公室。

李承天尷尬地整理一下衣服,一扭頭,全辦公室的人都直直看著他,他笑下笑,沖著程歡的背影大喊道:“多大點事,我下次去衛生間叫上你就是了,這有什麽好生氣的?”

眾人:“……”

趙連昕走過來,給他豎起大拇指,輕飄飄說一句:“真有種!”

林樂遞上熱茶,說:“李副,能再看到你我實在太高興了。”

李承天威脅道:“等我有空再收拾你。”

林樂吐了下舌頭,趕緊閃人。

辦公室電話突然響起,李承天接起來,應了幾聲,放下電話,面色凝重地進了程歡辦公室。

程歡正看著文件,聽到腳步聲擡起頭問:“出什麽事了?”

李承天說:“網絡部的同事剛剛截取到了第三篇報道。”

其實,有了前兩次的經驗,網警一直伺機而動,布好了局等著發帖人再次現身。

“什麽內容?”

李承天說:“IP查出來了,附帶家庭住址,鏈接內容還是一段署名捍衛者的分屍視頻。”

程歡說:“家庭住址?”

李承天點點頭,說:“對,不過視頻內容是新的,這說明新獵物已經遇害,那麽發貼人只能是……”

程歡立即從椅子站起來,拿起西裝外套穿在身上說:“兇手,你說的對,兇手越來越瘋狂了,前兩起鏈接他都是假手於人,這次……他是故意引我們到現場。”

鳴笛的聲音貫穿整個街道,警車浩浩蕩蕩駛進了東華小區。

林樂拿出資料夾,說:“林青芳,女,26歲,獨居,父母移民國外,職業,不詳。”

李承天說:“職業不詳?根據她的IP地址,可以查出她經常登錄的網站,我推測是自媒體行業。”

一下車,趙連昕問:“頭兒,拉不拉封條。”

程歡擡頭,看了一眼居民樓說:“拉。”

電梯在13樓停下來,整棟大樓一體四戶。電梯門一開,他們就看到一個老人正拿著鑰匙開門。

李承天問:“大爺,您隔壁這家住著一個姑娘,你曉得嗎?”

老大爺點點頭說:“曉得曉得。我還奇怪呢,有十多天都沒有見過這姑娘了。”

他們送走大爺才敢開門。

門一開,一股血氣撲面而來。幾只蒼蠅在空中盤旋,一攤血跡映入眼簾,浩浩蕩蕩延伸至臥室。幾個人在屋裏屋外巡視一圈,並沒有找到屍體。

姜海波心有欲孽地走到廚房,看了眼冰箱,可憐兮兮望著李承天。

李承天說:“開吧,這次……我倒是真希望冰箱裏有什麽。”

姜海波唯唯諾諾地問:“你是說……”

李承天拉開冰箱門,姜海波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,還是忍不住閉上眼,結果除了櫃槽裏放著幾根手指,什麽都沒有。

姜海波吃驚道:“怎麽會這樣?”

程歡正好走進廚房,問:“有發現嗎?”

李承天搖搖頭,讓開冰箱給程歡看。

姜海波帶上手套,把斷指收進證物袋,說:“就這些。”

程歡看了李承天一眼,說:“為什麽會這樣?”

李承天拿起證物袋看了看斷指,說:“在人類的潛意識和情感中,靈魂的缺口才是最難以填滿的,對於兇手來說,鮮血確實讓他興奮,但其實這每一次沖擊都是對人性的拷問,你試想一下,一個在生活中習慣弱小的人,怎麽能承受得了這種落差,於是走投無路的情況下,不外乎兩種方案?”

“什麽方案?”程歡問。

李承天說:“一種是讓自己更加兇殘,一種是疑惑然後用血探求救贖。可無論是哪一種,一旦心裏的困惑被解除,那就意味著殺戮又要開始了。”

姜海波問:“這跟拋屍的方式有什麽關系?”

李承天說:“這種心裏的落差會衍生到他犯得下一起案件中,全部呈現在他的犯罪方式裏。”

程歡說:“那屍體會在什麽地方?”

李承天搖搖頭說:“不知道,但應該是個很容易被人發現的地方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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